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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试个体温,竟做得如此气势汹汹。 “烧退了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指导员眉头紧蹙,一双眸子在极近的距离里亮得惊人,“你知道你昨天晚上烧到多少度吗?41度!可把你厉害坏了,昨晚刚烧完,今天早上就想裸奔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拽歪的领子,心道这裸不裸恐怕不是我自己决定的。然而某种程度上的据理力争在指导员这未必能占得上峰,于是我垂着睫羽向被窝里又缩了点,耷拉着脑袋乖巧地倚上指导员的肩。 “对不起。” 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可怜一点,伸手在被子底下摸了摸,把指导员的手从我皱巴巴的衣服上拽下来,搭在我的手腕上,委屈巴巴地念了一句:“疼。” 指导员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明显软了下来。 他的手松松地握着我的手腕,安慰似的一下下轻抚着,微凉的指腹摩擦着我手腕内侧注射留下的血点,像哄孩子一般轻缓地问:“很疼吗?” 我靠着他的肩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我本来是装可怜来博取同情的,此刻却好像真的泛起了三分委屈。 ——凌晨从噩梦中惊醒后,我就再也没能从疼痛中逃脱。 我的心脏在一阵阵地抽痛,太阳穴上仿佛被敲了枚钉子,有人正握着裸露出来的部分毫不留情地转动,仿佛要一鼓作气搅烂我的大脑。 我伸出手,试图向指导员讨一个小小的拥抱。他的后背不自然地僵直了一瞬,却依旧尽力地放松身体,温柔地窝进我的怀里。 我听到他说:“对不起。” 茫然如潮水般翻涌,铺天盖地地灌满我脑袋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从谭笑跳楼的隔天开始,我就彻底沦为了这所学校的“学生”。我的书桌上开始出现印着我名字的课本和作业本,教室里不断路过和我打招呼的同学,楼下大厅的签名表印上了我的名字,就好像我本来就属于这个地方。 仿佛之前所有的异常都是我的错觉,那些孤立就如同黄粱一梦。枯燥且乏味的“日常”才是这所学校本来的样子,没有人记得谭笑,没有人记得教学楼下的花坛里曾死过一个瘦削的女孩,没人记得她的脑袋被磕出了一个大洞,也没人记得漫过地面的污血。 谭笑的学号牢牢地缀在我的名字后面,就好像我已经成为了她的替代品。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 然后这场梦在72个小时后,终结于一支灌入我手腕的针。 指导员曾说过,这所学校的学生基本都属于“种子培育计划”。他们是科学院买来的小白鼠,享受着每年五万元的补助金和“绝对不能违背的”的规定。 他们会在每个星期五的傍晚,排着队离开教室,整齐地走进校医院的大门,而后被注射一种试剂。他们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整个周末,不断地高烧并产生无数的幻觉和无法抑制的疼痛。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实验品不需要声音。 而现在,我也成为了那些小白鼠中的一员。 在大约十几个小时之前,我跟着班里的同学们一起走进了校医院的大门。这不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无论是最初捅伤董天天后的自残,还是后来校园暴力中的重伤,都足够我躺在校医院二楼的诊疗室度过不怎么美好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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