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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醒容嘉,压低声音怒喝道:你放什么心!你知道那帮老混蛋在说什么?恨不得现在就把你们五花大绑捆起来呢。 皇上信我还是信他们?林沫反问,我自以为今天中午表现尚可,无可指摘呢。他们是打算怪我一介书生没法子拦住威将军?我要是有这本事,也轮不到他们戴头上那乌纱帽了。水溶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我真是同你生气的力气都没了。你明明知道他们不是说那个。虽然你现在过给了林如海,不用叫他舅舅,可真脱得了干系?知道的,吴小将军和白小将军联手,凭你的本事拦不下来,说实在的你们也就是路过搭把手,其实不是你们的责任,不知道的,得说是你故意放走的!再说,真要是叛了,不说诛九族,你同容嘉这三族之内,能不被牵连? 林沫笑道:我真是不知道那些人在嚣张些什么。我谋反,同他们自己谋反,怎么看都像是后者可能性更大,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绝了。我还真就奇怪了呢。胜负未分,虽然我是一心向着朝廷,但你我心焦了何止这几日?连咱们都知道吴大将军是能闹出点名堂来的,那几个人倒是不怕若真有了万一,他们这些义愤填膺的事后有麻烦呢。 水溶问:你是说 我能想到的,陛下当然也能想到。今儿个可了劲儿地弹劾我的,他估计心里有数。林沫笑问,除了我们俩都知道的那几个,还有谁? 说了你绝对没想到,居然有允郡王。 呵,还真有他的事。林沫倒是并没有如水溶想象中的那么意外,他这人真是,蠢到了我难以想象的境界罢了,吃菜。 闻音端上了五菜一汤,水溶饿了一整天,早过了饥肠辘辘的点儿,此刻不紧不慢地拿银匙舀点鸡蛋羹吃也就是了,林沫倒是拿汤泡着饭,用了大半碗。 白小将军的事,你知道多少?说真的,白时越能带着人众目睽睽之下逃脱,水溶一点也不惊奇,这人年前被北狄军俘虏了,打地遍体鳞伤只剩下半条命了,还能在层层守卫逃出来,更割了北狄大将的脑袋带回去,现在身强力壮的,对付一群乌合之众,打胜不可能,逃脱却不是难事。可是水溶关注的并不是他是如何逃开的,也不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能为什么,席贺死得虽然不冤枉,可也够憋屈了,而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反心。 林沫仍旧不着急。 你不肯说? 嘉哥儿哭成那样子我都没说。林沫回答道。 听了这话,水溶心知靠谱,松了一口气:你肯定。 林沫比了个三字,道:他还没回来呢。 这个三,就是他的三弟林澈了。无论怎么看,白时越都是单枪匹马回京的,没把林澈带回来。他有谋反的缘由,林澈却没有,要是回京,不来找他哥找谁去?林澈是当初白时越写了荐信往漠河行医的,准备了大半年,到那儿也才几个月,刚扎住了脚跟,席淞曦没了,白时越回来了,漠河那儿的一把手该是宋衍,那人是宋家出身,再明确不过的皇帝亲信,若白时越真反,他能容忍林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早捆起来去威胁白时越了。他们的小舅舅是个痴情种子不假,可是能钻死胡同钻到不顾自己外甥的性命?更别说林澈还是他三番两次地邀请过去,同林白氏保证过了的。再者说了,白时越的性子,他要是真想不开,扔了枪脱了官服找个深山老林住上三年五载谁也不见的可能性更大,他得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去替吴廉水做事,落不到好不提,真成了,也不过是继续过现在的日子。 那首藏头诗,平安为上。 平吴!平策!平反! 水溶松了口气,等丫鬟们收拾了桌子下去,没忍住握住了他的手:你今儿个又伤着哪儿了?我给你瞧瞧。没把林沫衣裳扯开呢,就被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这是?他眼见着刚刚还笑眯眯的林沫趴在自己肩上,紧锁着眉头,着急问道,伤口疼? 林沫也不说话,就着紧抱的姿势把他推到了榻上。 你疯了!你弟弟在里头余下的话到底没说完。 容嘉一觉睡到大晚上,眼皮子肿得都快睁不开了,他自己也觉得丢脸,死命地揉,聆歌端着水进来:容二爷可算醒了,先洗把脸,我们晚膳热了好几回了。您先尝尝,要是觉得不好,我叫厨房炒新鲜的去。 不麻烦你们了。容嘉忙拦住她。 一会人吃完了,二爷好好拾掇拾掇,聆歌悄声地凑近他,公主回来了。 容嘉惊愕地睁大眼睛:事已至此了? 嗯?发生了什么事吗?聆歌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容嘉也不同她说明白了,只是想想小舅舅,想想今儿个的点点滴滴,又想到黛玉,心底一片怅然,甚至不知道明天一觉起来,天是什么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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