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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曼教授。他是安得蒙的继任者,五十来岁的老头子,法国著名数学家,剑桥为数不多的客座教授之一。教授的英语发音不好,传言说他的话大部分内容都就听不清,能听清的话都是听不懂的话,而少数情况下,又清楚又听的懂的话,那就是错话。 我坦白的笑:“我不是因为喜欢林德曼教授讲课,是因为冬天教室暖和。” 我同情的拍他肩膀:“其实我一直听不懂他讲的课。我很佩服你,听了一个冬天。” 拉斐尔不可置信的打量我:“艾伦,你……破译‘迷’难道是运气?” 他困惑的摇头,耸耸肩,干自己的事情去了。过了几分钟才从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后面扔出一句话,似乎非常失望:“真没想到……你这么不严谨。” 拉斐尔是我的新搭档。七号办公室的密码并不是特别重要,因此只配备了我们两人。截获的电文分类后每天早上七点准时送到我们的办公桌上,破译后再交到分析处分析。可能是因为我是‘迷’的破译者,最初见面时他似乎对我还存在着类似向往的东西,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向往逐渐被无情的粉碎了。 作为负责人,我习惯每天早上叼着面包卡着上班时间出现在办公室,把穿着厚牛皮靴的腿翘在桌子上开始看资料,看见有姑娘路过时还会向门外吹声口哨。每周一两次,阿诺德笑眯眯的蹭进我的办公室,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风度翩翩学者风范,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小艾伦,亲爱的,你今天姿势酷翻了。” 拉斐尔皱着眉头从我桌上拿文件,一脸嫌弃的表情。 文件拿起来还要拍一拍灰。 有一天他又坐在窗台上喝咖啡,我躲在房间不见阳光的深处研究电文。他忽然转头看我,看得我心里发慌。 他端着马克杯喝了一口黑咖啡,丢了一句:“艾伦,你的胡子该刮了。” 我用手一摸,果然留渣了。 除了对我个人习惯过分挑剔,拉斐尔算是一位很优秀的搭档(阿诺德连约会时都从未在这方面苛求过我)。相比林顿,他更能注意到电文信息内部的数学规律,对德语字母出现的频率和方式特别敏感。我很诧异,以他的能力,为什么会屈居第七办公室。 我回剑桥郡退了房子,正式住进了普林顿庄园。这里和剑桥郡不同,没有遍布的钟楼与穹顶教堂,没有浓郁的历史气息,所有的人都默默工作,一切显得平淡而有序。 普林顿庄园据说是有一百五十百年的贵族庄园。红砖围墙里散布着许多建筑,每一栋是一个单独的密码破译办公室,挂着铜牌标识。这里是天才的聚集地,白天很少听到人们喧闹,只有风吹动道旁树时上面残留的树叶才会发出哗哗的声响。 我和拉斐尔单独使用的单层棚屋似乎是庄园储物间改造的,有三个堆放资料的大房间和一间办公室。白砖建筑,屋顶铺着斜斜的遮阳板,窗户几乎被爬墙虎枯死的藤蔓封住了,要使劲推才能打开。拉斐尔说夏天整个房屋能被爬墙虎的绿色覆盖满,然而冬天我只能看见它们凋零的叶子。 我的房间被安排在资料室背后,工作起来很方便。一张铁床和两只柜子,家具样式简单舒适。 阿诺德不喜欢我的新家。他拍拍床嫌太硬,拉起窗帘嫌透光,关上门嫌弃隔音效果差。我很奇怪这些要求有什么用,他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做的时候动静太大了,外面看得见。” 我面无表情的把他扔出去:“维斯科医生,你想得太多了。” 阿诺德的办公地点主要不在普林顿庄园,而是集中在代号Z等几所情报局的内部医疗机构,只是每星期回来汇报工作。汇报完后就无所事事的晃到我办公室,蹭上一整天。 如果说当初安得蒙是抱着和我谈恋爱试试的心态,那么我和阿诺德现在的关系也是谈恋爱试试。我想借此把安得蒙忘掉,而阿诺德单纯是闲得发慌。 我们周末去看电影,吃法国菜。路过公园时,一大群白色的鸽子呼啦啦的飞起来,悠然落下一地羽毛。阿诺德向我挥挥手让我原地等他,忽然消失在公园外街道上的人流中。我无所事事的呆站了一个小时数鸽子,忽然鸽子又呼啦啦飞起来。在翅膀和白色羽毛的交错间我看见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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