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哥哥,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第5/5页)
会儿,或者只是帮他舒缓些痛苦也好。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 日头落下去之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月亮的影子一丁点也瞧不见,繁星也隐藏在了夜幕之后。 黑暗,死亡一般的黑暗。 寂静,虚无荒凉的寂静。 风很冷,也很大,鬼哭狼嚎般的,呼呼的刮过人脸庞,乱葬岗上阴森可怖,更显压抑和惊骇,仿佛人间的地狱,可让千夙西心悸害怕的并不是这些,他听着叶鹤霖的呼吸声,抱着怀里人的身体,摸着叶鹤霖的脸颊和嘴唇,血液已经是以很慢的速度流入人口腔之中。 叶鹤霖已经半昏睡半清醒了很久,用尽全身的力量抵御着蛊毒的腐蚀和折磨,说不出来一句话,连呼吸也逐渐的微弱缓慢,却一直捏着千夙西的一只手心,抓紧了给予心上人安慰和力量。 千夙西的力量和神智随着体内血液不断的流出而消失,从一开始的喷薄而出的热流到现在的细弱的干涸般的血水,需得按着小臂不断压挤,当做救命的稻草送入叶鹤霖口腔之中。 他的面色愈发苍白无力,眉头痛苦的紧紧皱缩,唇色脸颊也染上死气沉沉的灰白暗沉,额头上因为内力不济和血液流失而浮起一层又一层的汗珠,抬起抵在叶鹤霖唇边的手腕也痉挛颤抖着,进而抱着怀里人昏死了过去。 叶鹤霖也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头紧紧的挨着千夙西的脖颈。 两个人一同沉睡在黑暗的夜里。 只有彼此。 第二日,千夙西在迷茫困乏和饥饿疲惫中肩膀动了动,却突然觉得怀中一空,便立马受惊清醒了过来,但叶鹤霖已经不见了,只有他的手腕上简易的缠着一道布带,止住了血液往外流出,伤口闷闷的一阵阵传来刺痛。 那是叶鹤霖身上的衣物碎片。 千夙西急忙慌乱的站起身,丢了魂魄一般的四顾张望,焦急恐惧的寻找着,在山沟里没有方向和目的的奔走,大声叫喊着叶鹤霖的名字,却只有自己的回声和乌鸦不停的哀鸣。 他茫茫然的在乱葬岗及周围的山坡野地上,寻找了整整一日,心如刀割,失魂落魄,行尸走肉一般,不知时间流逝,不觉饥饿疲惫。 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一步又一步。 寻找着。 眼泪被风吹干,又不停的滑落。 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天下间的一切美好事物和剩余的人生轨迹瞬间失去了意义和希望,堕入最深最幽暗的寒心的冰谷极渊。 待到天黑透时千夙西才一个人步履沉重的回到焚勾教,随便的吃些食物裹腹,和衣而睡,休息上一晚,第二日天未亮又早早的醒来,继续寻找。 乱葬岗周围枯地野林十几里,甚至是那一整座山,都被千夙西翻透找遍了,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可叶鹤霖仍然不见踪影,连尸体都无法找到,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如此几乎荒废训练和执行任务,日日被训斥责骂的过了一个月,直到下一次十五日领取解药的时候,千夙西都一言不发,日日去山上寻找叶鹤霖的踪迹,不论死活,如离魂失智之人,只知道不顾疲惫和结果的重复的做着一件事,累了便一个人去他们以前常去的矮坡的大树下,枯坐着发呆彷徨上许久。 可终究是再也找不到叶鹤霖了。 一丝一毫的踪影也无。 但千夙西的心里在极度的绝望悲伤之后又生出了新的期盼和念头,或许叶鹤霖那晚只是碰巧遇到了什么人,撞见了什么事,或许只是一时来不及告别就匆匆离开了,最后并没有蛊毒发作而死,只是因故被困在某个地方,不然怎么可能会连尸体都不肯留给他。 他得活着,听叶鹤霖的话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未来是怎样,不管焚勾教的训练和驱使是多么无情残酷,不管执行任务时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和危机,都要活着等待再见到叶鹤霖的那一天。 在那次变故之后,千夙西并没有与焚勾教掌事的头子发生任何的冲突,控制他生命的解药仍然是在别人手里,只是性情大变,不再如以前一般多言外向了,奉命外出完成任务时,冷漠无情,决断果敢,剑出必沾血,平日里便一个人独来独往,寡言少语,孑然一身的吃饭生活,成了暗夜和死亡的幽灵,一把只为了活下去的彻底的杀人工具。 千夙西抱着那一点点几乎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安慰劝导自己的叶鹤霖仍旧活着的想法,又明明知道如此的等待是无果的,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像他在那棵树上等了不知道有多久,永没有机会再见的父母,可是他又不得不抱着微弱的心愿,给自己卑微苟且的活下去的支持和力量,祈祷着,期盼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幻想着两个人重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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