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欲求 (有车) (第2/4页)
扯住衣袖,挣不开,只得回头。 少年人俊颜黑肤,是承自父族那饱受世人妄议的南岛蛮夷模样。当年闵乐麟入朝时总被笑话夷人短见,后及入相,还有人背地里腹诽,一窝子炭黑蛮子,怎么治得好国,安得了家。陆琰登科进了翰林院,这般话语听了不少,年轻气盛,还不平许久,不想如今一颗黑珠儿流落在他这里,尚未打磨成美玉,就得旁投他处。 “先生……”“你父亲为你在岳州留了个身份,先前没有机会送你出京,如今帝王崩逝,正是你出京的时候——待到了地方,永不回京。”闵乐麟倒台时,幼子闵奕刚进太学不久,陆琰搭救后起名“无易”留在府上假作小厮,为的是等到眼下时机,全了义举,“闵相往日待我恩重,我位低言轻,只能报答至此。” 巍巍朝堂之上,知遇之恩最难得,闵相能将他荐给李恭,一晃多年,也算是救了这老来子一命。陆琰想作揖送客划清内外,可闵奕是少年心性,不放不听,二人僵持在屋前,升龙之夜,府中无人探看,怕是阴极撞了晦气,便成就京中万籁俱寂。 好一个太平盛世,换了天,夜也这般静悄。陆琰踏在阶上俯看闵乐麟这第七子,想当初还冲撞过祭酒,被闵相摁在他门口请罪,如今仿佛历过沧桑,也懂世情了。 他软下声音道:“我知道岳州府第所在,过两年七珀冠礼,定差人寻访,备上薄礼心意。” 闵乐麟为七子各用排行起字,行七的闵奕为“七珀”,外人皆谓怪异,可陆琰用它,为的是忠言亲密。过去有效,今日却说不动少年执着,陆琰脸色紧了,低斥道:“放手。” 袖上不松,他猛力抽手,立即被握了袖里的手腕,那一双湿润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他,是被雨水洗得透亮,烧得起一团火来。 “我知晓先生委屈。”闵奕在陆府待了几年,一般进不了内院,却也通透聪敏,猜到些许缘由,又更好奇,“夫人不在,先生跟我说,可好?” 只见那眼中神色迷离又笃定,新酒也醉人,全然不看现下光景。陆琰要骂他个清醒,转念一想闵奕若真不知事理,能摆出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偏抓着先生,一诉衷肠吗? 年少无知时那么点情愫是救命恩混了朝夕相待若即若离的温情,闵奕每一见他回府眼里藏不住的欢跃看得叫人可怜,连戚夫人都为人美言过两句,被陆琰斥责,才不再提。 陆琰善用人情,尤擅利用这忽远忽近的肌肤之亲,手腕肌肤上一片滚烫,却不是他想利用的人与情。他午间自顺王府里带出一身未了之欲,在朝中不过号令三声,就把那欲火里添了柴,又被一个个俯首跪拜鼓起风,吹得旺,燎过天际;但闵奕不行,闵乐麟的儿子不是他的良选,改头换面的钦犯,招惹的是见不到明天的福祸旦夕。 腕间被捏着摩挲,闵乐麟的儿子躲在他的府中,连摩挲着所求所想,都显得楚楚可怜。陆琰神情未有松动,只是被少年凝视着,全身仅剩下那一只手腕,唇启得费力。 “……你想报恩。”闵奕一定是摸透了他与戚夫人之间的实情,壮起胆子才敢借他们夫妻情分,求得陆琰青睐;可小小年纪以为世间只会是想象中那样,低估了内情,非要将自己献给权欲的怪物,做以身饲虎的牺牲,“恩不是这么报的。” “先生就当是学生任性,给学生……”闵奕早学会将身段放低了,看惯了分别的黎明,凄凄切切望着夜色,不愿眼前亮起天光来,“留个念想吧……” 毕竟闵乐麟的命令,是永不回京。陆琰不再上阶,转身过来正对着少年,年少多有天真气,不问朝夕,倒是适合皇位更动星宫狂乱的时节。院里分明没有点灯,可他看得清少年苦求而必得的神情,好生自信,颇有起先那相府贵子的模样:“先生既觉得我可怜,便可怜可怜……” “七珀可听父亲的话?”陆琰甩开桎梏打断言语,居高临下问道。闵奕自然听得出其中意思,想要抬手赌誓,一时激动话出不了口,只剩点头示意,目送着先生又转身,向屋里去。 少年迈步上了阶,直拉着陆琰进了主屋,一合门便将人抵在门上。 屋里暗得月光透不进窗,一双宝石不知从哪儿借的光,闪在陆琰心口,擂得胸膛嗵嗵作响。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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