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相投(伪骨科) (第4/5页)
弟弟走后的第一个夜晚,夜空格外明朗,星斗不要钱地洒。 墙上用铅笔画的小人昭示着此前还有一个小孩住在这里,与他的哥哥相依为命,那时他们都是妓/女的孩子。 影子的黑色更加地深了,四周更加地静谧了,桌上的污垢更加地多了。 我静静地坐在桌前翻阅词典。 真奇怪,隔壁那对年龄差距特别大的夫妻为何今晚不再吵闹? 太安静的晚上,一个人总是睡不着的。 我为了让自己快速入睡,跑到那面斑驳的墙前,学着之前某个小孩的模样狠狠地踹了一脚,用力得连脚底板都发麻酸痛。 无人应答。 我又是一脚。 “傻/逼!” 隔壁骂过来,咚咚地回击两声。 女人的声音随后响起,嗡嗡唧唧不知说些什么,未过许久,孟浪的叫/床声透过来,抑扬顿挫地塞满了整个房间。 我心满意足地上了床,枕着美妙动听的催眠曲深入梦乡。 这栋危楼要拆了,政府一家赔一套房。 我听见张大妈跟别人闲聊时,如此说道。 我没有上户口,而且是未成年小孩,再者不确定一个人是否能称为一个家。我害怕到时候人家不认这个账,还要嚷嚷着把我捆到孤儿院里去,便去求助张大妈。 最后,弟弟回了宋家当少爷,我成了张大妈收养的孙子。 我们都不再是妓/女的孩子。 趁我无意时,指尖溜走十二年光阴。 张大妈前几年走了,身边只有我,临死前都没见到儿子一面。 她死后,名下的两套房过户到她儿子那里,之后又从那里转到我这儿,顺便甩了5万块钱,打算两清。我本来就没有纠缠这一家人的意思,但能得一笔意外之财又何乐而不为。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弟弟重逢的场景,在不同的国家、奇怪的地方、于匪夷的时刻,二者眼神相撞,恍然又惊喜地相认。当然,我亦悲观地想过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以前恨不得杀死的小孩,如今居然如此的思念。 下午才停下一场淅沥秋雨,凝结的水珠将空气染成潮湿的触感,一呼一吸间,鼻腔堵着一股子怪味,我想应是空中的扬尘被封印在水珠中,混着空气一齐入鼻而致。 泛黄凋落的叶子黏在地上,极其难扫,走在上头也容易打滑。 我从一家蛋糕店走出来,手中提着小寸的蛋糕。 今天是我的26岁生日,像之前一样,我自己为自己庆祝,不亦乐乎。 踏在湿漉漉的叶子上,就像踩着枯黄色的地毯,一路铺展,吞没了脚步的声音。 政府赔了两间房,一间一百二的,一间八十的。我自己搬到了小间住下,另一间出租给别人。手下的存款只在给张大妈治病时花掉一些,余下的都被我好好存着。 楼梯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我奋力地跺脚都不曾亮起来,咳嗽拍掌亦不管用。眼前乌漆墨黑,我扶着墙壁慢慢地探路,触到墙壁上的感应开关,眼前顿时一亮。 白光刺入眼瞳,紧接着,我看见背着光的男人站在门前。我脚下还剩大概两三个台阶,仰面望着他。 他好像特意守在这里等我,视线交缠后,可清晰地见他周遭的情绪活跃跳动,像煮开的水,咕嘟咕嘟地膨胀、冒泡。 他说:“哥,好久不见。” 空白了十二年的胶卷,又重新印上人影画像。我和弟弟如上世纪的剪辑师,拿着剪刀,各自站在十二年的前端与末端,咔嚓一声,业余地剪掉空白的画面,笨手笨脚地再将剩下的两端缠缠绕绕地粘成一体,想装作二人从未分离一般。可这填补的技术太劣质,让人不适。 我在他的注视下,吹灭蜡烛,自然地切了一块大大的蛋糕,递给他,看他受宠若惊的模样,心中发笑。 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又为何偏偏在此出现,是有什么目的。我不是特别在意,因为他是神通广大的宋家少爷,能再次想起其灰色记忆中的人,稍微理睬一下,就是我的荣幸。 那么,这次又要打发多少钱? “不会给你钱的。”弟弟拿点缀在奶油上的殷红樱桃,吃进嘴里。 “……哪里的话。”我悠悠地站起来:“要不要喝茶?” 他连忙摆手:“有没有酒。” “有。” 我打开冰箱,从中拿了两罐啤酒,折返餐桌,甩给他一罐。 启罐发出“噗呲”的响声,如冰块坠入玻璃底部,清脆利落。酒水被他大口大口灌进胃里。 我的视线跟着他手中的铁罐上移,感受口中刺刺的气泡一个个爆裂: “小心点,别喝得太猛了。” “哥,别装了。”他受不了地叹一口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我沉默良久,终于绽开这十二年间最为真挚的笑容。 以前帮弟弟洗澡时,从没想过那胯下的玩意儿会长成这般可怖的东西,也没想过这东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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