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鸦七 (第7/8页)
王做的也不差,送你一个玩玩?” “……” 送他花灯?!!! 燕三佯作苦恼状:“哎,还未送一盏给准太子妃,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来年再予你一盏如何?” 准太子妃乃兵部尚书女虞氏,慧敏淑雅,兰心蕙质,具国母之仪。 鸦栖忙低下头。 “卑职不敢。” 始作俑者还嫌他太镇静,不怕死地微微笑,浑不觉碧青衣襟半敞,露了一截修美颈项:“我说送,就一定送,又不会赖账,急什么。” 鸦栖心头无名火起,抬手对空一劈,直接拍开窗跃出去。 赏月吹风,静心养性最好。 再留半刻,他指不定要被这天不怕地不怕得了闲就闹人笑话的太子气得吐血三斗,英年早逝。 所幸未气得理智全失,好歹记得合窗。 燕三净手后拖着步子回到寝居,仰面朝天躺倒,双肩耸动,笑得岔气。 改日得令人修修这窗,便是铁檀做的窗棂,这般用力,不坏才怪。 养个侍卫,当真败家。 —— 转转眼珠儿的光景,又是一岁元夕。 鸦栖打铁器铺出来还有几缕天光,他往南边一处小宅办完差事,赶到约定之处。街上已见喧闹,城内危楼隐在灯烛人声中愈发遥不可及。举手一遮高顶,轮廓从指缝透入,新升的星子却还在楼影之外,更容不了日月乾坤,如这国,破损的九鼎已难盛国祚。 可大晏毕竟是百足之虫,他苦中强乐地想,也许稍加修葺补缀,这九鼎仍能撑它个十来年。 府邸在塔楼脚下,曲桥水榭、幽篁怪石皆俱,大处不彰宏丽,细处无不雅致,东厢那处庭院,月牙门里影影绰绰。 门里酒香四散,其中一人回头,青衣玉带,风姿秀雅,正是燕三。 “你倒是让人好等。” 燕三背倚山石箕踞而坐,好不纵意。与他对饮的人更甚,双腿交叠枕卧山石,散发覆面,全不遵礼教。他胡乱披着黑色蔽衣,一臂袒露,空的那只衣袖绕着另边的肩窝打了个结,只一足着木屐,怪状如斯,岂止是不修边幅可以形容。见有来客,那人稍一抬手里一柄形似竹笛的古怪玩意,徐徐掀开一边眼皮,连另半边乱蓬蓬的头发都懒于拨弄。 庭中石桌边端坐一大一小,端视石桌上刻的棋盘,较劲似的不肯开口。小的穿白衣的那个约莫一十四,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死气,身骨瘦小,俨然深山老林的灰麻雀。那少年心有所觉,极快地朝他一瞥,又怕生似的低下了头颅,但他倒觉得那并不意味羞怯。 大的看似正常,怪就怪在怀里还兜了个朱红锦缎襁褓,里头的小娃就一丁点大,含指头瞌睡。 青红黑白,还差黄色,要不是鸦栖素衣墨黑直裾,五德之色讲不定刚好凑齐。 要他来这做什么? 鸦栖不清楚这是什么名堂,自然上前赔罪为先:“是我的错。” 约法三章,出门在外,一律不得以属下卑职自称,当年一时失口,罚扫十日的梧桐叶,美其名曰修身养性长长记性。倒非是嫌枯燥疲累,只是头上尚须再顶碗水,加之来往宫人频频投来的同情目光,简言之,不堪回首。 “自罚半坛?” “是。”鸦栖不示弱地接下飞来的酒坛,大大方方豪饮一口,挽袖一抹。 燕三并未启齿,如出一辙的嗓音是从那状似疯癫的男子口中发出,漫不经心的况味也仿得入木三分。男子恰时斜支起头,黑发垂荡,面孔棱角分明,消瘦得近乎病态,浓眉高颧,又磨出了些迫人的锐利。 男人的眼睛让鸦栖记起一些旧事。 他幼年曾夜宿荒林,中夜时篝火早被寒风吹熄,他缩成一团不敢休憩,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虎视眈眈。多半是野狼,或者是更引人战栗的野兽猛禽。 这是一双属于荒漠之狼的眼睛,蒙着一层烟白的、大漠孤烟般的翳——竟是个瞎子! 那独饮男人如同能视物一般,摇摇酒坛,喉头挤出一声沙哑的嗤笑。“看什么看,喝酒。” 燕三并无解释的意图,若有所思地抹着坛口,约莫有了醉意,张口又是一句不正经的感叹:“今朝有酒今朝醉,何苦瞻前顾后心烦太多……再过几年也得把头发愁白了,届时我认不出你怎么办?” 前言不搭后语,乱七八糟,和半醉酒鬼谈心,无异对牛弹琴。 现在轮到鸦栖感叹了:“行行行。若真不幸言中,我认得你便是。” 燕三静静发了会愣,醉酒以后反而挺安顺。彼时明月升空,外头街坊混杂着欢笑与不成套的小曲,千只百只花灯齐点,天空红了好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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