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着,梦着。 (第7/15页)
着问。 他只知道赵慈把钱砸狠了。 这时不时卡壳冒烟的交流,暂时就停到此处。 就在程策觉得谈不下去的时候,那边练完琴的尚云,刚好追来一只电话。她说已切好瓜,调好饮料,就等着他们一起看夜场电影。 赵慈低声问是什么片,她说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黄金三镖客。 等回了家,让他俩先洗把热水澡,再舒舒服服地躺在客厅观影。 “慢慢开车,别急,我在家等你们。” “好。” 重新启动车子之前,赵慈握住方向盘长叹一声,整个人漏了气,往下矮去一截。 程策扣好安全带,伸手重重捏一把他的肩,说了六个字。 “走,我们回去了。” 当晚,他们三人窝在长沙发上,看完了一场电影。 程策洗过澡,穿着自己的睡衣,坐在妻子身旁,安安静静的。 这片子他从前看过,跟张管事一起。当初他年纪小,只觉吵吵闹闹,很无聊。今天再来一遍,他全神贯注,连卫生间都舍不得去。 电影精彩,且他也不想离开客厅。 不想跟她分开。 次日清晨,赵慈送程策回去。 他们在玄关穿鞋,尚云撑开一只大纸袋,急匆匆去厨房装新买的点心,每种口味她都抓了几只,说不甜,吃多不会腻。 她像姆妈一样小声唠叨,劝他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在鸡头山干了十天重活,人都累瘦了。 程策留意尚云忽明忽暗的表情,读到一种怕他饿了渴了的担忧。 跟张管事瞧他的方式很相似。 她已婚,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是赵慈的家属。 但她将永远惦记他。 程策知道,这份怀念和关照,与其他人无关。 始终,就只是那两个人才懂得的事。 晌午,程策到家后,由屋主陪同,把宅子的里外走熟了一遍。送走赵慈,他未歇上一歇,立刻把尚云给的点心拆开吃了。 他没泡茶,没倒水,就干嚼完,再干吞下去。 他认为它们的味道确实很好,好到快把这些日子里受的难,给淡忘了。 他捞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死死盯着里头的痴男怨女瞧。 他们哭,他脸上挂着笑,手里不停,拆了一只,又一只,地上渐渐堆起蓬松的包装袋,绕了大半圈。 随后程策抹了嘴,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吃下去了。 他走去厨房,取出尚云给的薄荷茶,仔细研究袋上标注的字迹。电水壶跳停时,他将热水灌进马克杯,一股香气腾空而起,扑到鼻息里。 程策拧一拧眼睛,指腹上沾了水珠。 他捻开它们,看着,觉得并不像是泪水。 这副身体是赵慈的,是铁打的。 可当夜临睡前,程策就开始咳嗽,声音忽然变得很粗,怎么清嗓子都没用。 他翻出体温计测试,三十八度整。 或许是急火攻心的缘故,病气来势汹汹,药压不住,隔天反而愈发严重。 然而没过多久,这份头疼脑热的苦,就离他而去了。 熬过十三日的期限,他如约回了家,他们都回了家。 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 依旧是熟悉的老配方。 赵慈从云端坠入地洞,重新认领了这具抱恙的身体。 他头晕眼酸,一伸手,打落了床头柜上成板的药片,还有揉成团的信纸。展开看,上头涂涂改改,是各种大小的云字。 程策起床,身不在主卧,而是书房。 他发现左手掌破了,层层绕着纱布。他脑筋动得快,转眼就在垃圾桶里,找到被男主人砸碎的玻璃杯和餐盘。 睁开眼,他俩再次回到原位。 不算太意外。 照旧刷牙洗脸,健身,晨跑。 仿佛这变来变去的大麻烦,只是吃饭喝水那样寻常的事。 但人总也有意难平的时候。 练到大汗淋漓的赵慈站在镜前,兜头脱了T恤,他摸着下巴,摸砰砰搏动的颈侧,对着自己的脸端详。 前一秒仍是平静的。 后一秒,他突然就抓起旁边的瓷瓶,摔进了水池里。 洗手液溅出来,浅绿色的,像爆浆怪物一般沾满他的腹肌,黏稠地挂着往下滑,嘀嗒,嘀嗒。 他想如果尚云在身边,如果他还是程策,她一定会咣咣砸着门,问他是不是摔倒了。 可惜他在这里。 是一个人。 所以赵慈就独自收拾残局,将碎瓷片捡到塑胶袋里,再打开龙头洗手。 他用香皂粗暴地抹着,对伤口冲一遍水,两遍水,细细冲到水流里不再混有粉红色的痕迹。 赵慈就以这样的状态,迎来了尚云的婚宴。 病是没好透,但他在这天早晨,浑身又鼓足了力气和希望。仿佛在心上打了一针封闭,什么痛感都没有,爽利得很。 赵慈带着厚礼前去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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