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意如刀,生命如草 (第2/4页)
十块钱,赶紧上车!这个点就这一辆车了,再晚连这辆也没了。你打出租人家二百都未必愿意拉你!” 王庸到了县城一下车,就有跑乡镇的短途小客车招揽生意道。 比平时价格贵了将近一倍,黑,却没办法。因为他说的是实话。这个点的确只有这一趟车了。错过之后要么等明天再走,要么打出租车。只是前几年因为发生过抢劫杀害出租司机的案子,现在很少有司机敢晚上往乡下跑。即便有两个胆大的,要价也高。 摸出二十块钱,王庸没有犹豫直接上了车。 好不容易等车发动了,却是走走停停,但凡路上看见个疑是乘客的人,司机都会停下招呼两句。如此磨蹭耽搁,等到了青汶却是已经将近十点钟。 王庸下车看向那个有些陌生的小村落,太久没回来,路都记不清了。当初爷爷下葬王庸扶棺,还是村里人领的路。王庸就那么一哭一跪,陪爷爷走完了最后几里路。 还好,王庸走对了路,找到了久未人居的老宅。 这个点的农村基本都睡了,只有胡同口孤单伫立的电线杆子上有昏暗的灯光闪烁,让王庸依稀能看清斑驳的老宅大门。 手抚在大门那个生满铜锈的门环上,王庸不动了。 这个大门比王庸岁数都大,时间在它身上留下重重痕迹。门两侧贴着的对联还是爷爷在世那年写的,如今已经颜色全无,只剩一片灰白。楹联上的几个大字也不知是被风吹去,还是人撕了去,只剩下了“人家”两个字。昭显着爷爷的遒劲笔力。 王庸深吸一口气,似乎近乡情怯的游子,久久不敢进去。 哗啦,门被王庸推出一阵声响,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响亮。顿时惹来邻居家声声狗吠慢,好像在炫耀它发现了坏人一般。 吱嘎,忽然对门邻居家的门开了,走出一个老人。 那老人拿着一根手电筒对着王庸一照,嘴里嘟囔道:“谁啊?那家早就没人了,家里也没值钱东西,满院子杂草。除了蛇虫鼠蚁的就没其他东西进去过,走吧,没什么油水。” 却是把王庸当成了小偷。 王庸赶紧上前一步,道:“夏爷爷,是我,王庸!” 老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凑上来瞧了好一阵,才有些意外的道:“真是王家孙子。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嗯,有点事。”王庸含糊其辞回答。 夏爷爷也没多问,只是走到自家院里摸出一把钥匙,一边往王庸老宅走,一边说:“没带钥匙吧?没事,我有。院子我一直打扫着,干净着呢!刚才那是骗坏人的。哎,我这辈子就认识你爷爷这么一个学问人,如今他走了,我可不得帮他照应着点?兴许他哪天回来看看呢?” 王庸爷爷隐居于青汶的两年,从没跟人透露过自己身份。在这些村民眼里,王庸爷爷就是个会写大字的学问人。仅仅这一点就让村民们敬佩不已了。 每年春节都会有人拿着鸡蛋、煎饼的来请王庸爷爷写副对联,然后喜滋滋贴回家里去。 他们却不知道,在外面王鸿谨一个字就够他们好几年庄稼收成。 夏爷爷悉悉索索打开了门,推开,在手电光芒下可以清晰看见整理的干净的院落。门口那个老葡萄架结满了小小的青葡萄,被风一吹,如玉珠洒落星河里。 “王家孙子,今晚有雨,要不就去我家对付一宿吧。你家这宅子太久没人住,太潮了。”夏爷爷对王庸道。 王庸走进堂屋,空气中确实有一股霉味。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执行任务的时候泥潭都睡过,还在乎这么点困难? “谢谢你了,夏爷爷,我在家睡就行。挺好。”王庸特别强调了那个家字,夏爷爷也就没坚持。 “等我给你拿两支蜡烛,你家没人交电费,都停电好久了。”夏爷爷说着,转身出门去拿蜡烛了。 片刻后连同蜡烛一起拿来的,还有几个熟鸡蛋,却是怕王庸饿着。 王庸谢过夏爷爷,将鸡蛋放在堂屋的那张八仙桌上。不知道什么年月的八仙桌,油漆早已经掉皮,露出里面紫红的木质。鸡蛋在上面一磕,发出咚咚的沉闷声音,好像这个老宅的叹息。 王庸似乎看到了自己服兵役那几年,爷爷孤独一人坐在屋里看天的场景。 爷爷常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那是圣人的境界。遗憾自己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能活出个“不惑”来。 在老宅的那几年,他老人家应该已经不惑了吧? 搬出一个小马扎,王庸就这样坐在堂屋门口,静静看着院子里一方夜空。 真的有雨。 天上一团如钩般的卷云飘着,压得很低,把本该有的月光都遮挡没了。远处还隐约可见一个淡淡的风圈,好似将天给刮开了一个虫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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