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反思 (第5/8页)
,会抑制自己,会想到贬低它,令它平凡一些,不致构成伤害。 波兰斯基在他的回忆录里说:我懂得了爱情与喜剧、体育和音乐没有不同,在享受爱的同时,人们可以感到生活轻松自如……他有此感受的时候大约三十出头,《水中刀》刚刚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正是春风得意,身边很有一些美女。不知道你有没有过相似的感受,也许爱情应该是这样的吧。在自己散步的时候想起爱人,禁不住轻轻微笑的时候,爱情就是喜剧和音乐。但另一些时候,是折磨。但是折磨也很好,为什么是古希腊的悲剧而不是喜剧更能体现人类精神呢?因为令人类自己敬重自己的品质都不是轻松愉快的,都是些对不可抗拒的命运的倔强态度呀,保持尊严的神圣企图呀什么的。我以前一闻见点悲剧的气息就会不顾一切地往上冲,倒霉的浪漫情结,现在是怕了,想把爱情当喜剧和音乐了。 我想你一定也希望如此。 虞子佩打电话问老天:“有什么可干的?” 老天哼哼叽叽地:“还能有什么可干,叫上几个出去干饭呗。” 于是他们分头打电话叫了所有的闲人,约在湄南大街的CoocooClub见面,然后就吃饭地点集体讨论,以举手表决的方式选定了去夜空之星吃印度饭,然后三人一组打车前往。 他们到了齐风路边下车进饭馆的时候,几个等在门口衣服破烂的乞丐围上来要钱,当着这么多人掏钱包虞子佩可不好意思,没理睬。别的人也都漠然视之地走过,只有莫仁不耐烦地挥舞着手臂,低低地厉声喝道:“滚蛋!” 服务员帮着拉开门,要饭的在他们身后散开,各自回到原来的角落。 大家坐定点菜的时候,虞子佩招呼对面的莫仁:“伸出你的手让我看看。” “干什么?”他伸了左手给虞子佩看。 “两只。” 他又放上一只手:“怎么样?我能找到完美爱人吗?” “未来的事我可不会看。” 他双手的感情线下面密密麻麻生着一排排下羽,虞子佩让他收了手。 “怎么样?” “有同情心。” “没错!那些女孩,是因为可怜她们才跟她们上床的。看她们可怜巴巴的,不就是跟我上床嘛,又不费我什么事,只要别长得太难看了。” “我听见什么了?我看是女孩看你可怜巴巴,挺大的人了,又是一作家,不好让你难堪!” 用不着虞子佩开口,自然有人听不下去,追着赶着大加嘲笑。莫仁梗着脖子脑袋转来转去地欣然接受别人的炮火,要打击他可不容易。 这一桌上大概只有虞子佩相信莫仁的话有真实成份,他是自己见过的心肠最软的人。 莫仁说他上小学的时候常常把街上的乞丐带回家,趁父母还没下班的时候在厨房里给他们吃这吃那,送给他们自己的钢笔、尺子。上中学以后依然如此。当然,他纯真的心灵必定要受到打击,慢慢能够分辨谎言,家里的东西一次次被窃,被人嘲笑挖苦,被父母训斥。上大学以后他不再给要饭的一分钱,而且看见他们就让他们滚蛋——是出于对自己性情恶狠狠地矫正。闹不好他私下为自己的心软感到可耻,看他一次次和女孩分手,虞子佩简直怀疑他是在磨炼自己的冷酷无情。 正如莫仁所说,他的生活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接受打击。 虞子佩大学毕业的时候,莫仁在曼谷的一家小广告公司上班,他有时候下班会顺路来看虞子佩,他们坐在楼前的大榕树底下聊天。虞子佩不知道那天自己说了些什么,总之,她一定是看起来很快乐,他在边上观察了虞子佩半天,忽然说。 “你真是个幸运的人,到这个年纪竟然还没有事情来把你打垮。” 虞子佩被他说愣了,想着果真如此吗? “等着瞧吧,上帝的花样可多着呢,那件事情总会来的,它会来打垮你,你躲不过的。”他近乎嫉妒地断言。 “有事情把你打垮过吗?” “当然,你还装着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你没告诉过我。” “你。” “我?你是指……” “对。如果追根溯源,我的信念是在哪一天崩溃的,就是你离开我的那一天。在那以前,我根本不相信你会真的离开我,对我来说那只是闹闹,过后你总会回到我身边。但是你真的走了,很长时间我都不能相信——那就是说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我的意志对它不能发生任何作用,它与我头脑中的世界毫不相干。对你我也感到惊奇,我仿佛第一次意识到你是另一个人,也要吃东西,要呼吸,有着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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