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曲终人未圆 (第5/9页)
则越来越迅速地变得厚重。他们走上了自由大街,走向一条横跨河流的桥。 这股湍急的水流白费劲地源源不断地冲人坎塔布连海,当水流过于猛烈时,那大海会迎头痛击它,反戈一击地侵入它,把河流逆向地顶回来,而在那么多好战的海盐面前,淡淡的河水便会窒息。然后,它的逆流之浪会首先腾拍在朱里奥拉桥的桥墩上,随后再撞上圣卡塔丽娜桥,最后在玛利亚桥后面趋于安息。它们不仅继续在河面上兴风作浪,而且还要在水底下涌动翻滚,使河流的肚腹蠕动不已,仿佛它就在痉挛抽搐,一直要到蒙达尔兹桥为止,甚至或许还要更靠上游一些。他们在桥中央停了下来,正当他们观看着脚底下展开的那一场淡水与咸水的混战,正当德拉艾一瞬间里想起来,自己从来就没有学会游泳,这时,Lee的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我可以把你甩掉,反正,一劳永逸地甩掉,他平静地说,但他自己却并不真的相信这话。比方说,我可以让你溺死,这样我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是的,也许,我甚至就应该这么做,以此来回报你带给我的一切。德拉艾听了急忙一个劲儿地劝阻,一个如此的举动恐怕只会给行动者招来麻烦。Lee则明确提醒他,反正你已经以正式的方式消亡了一次,这一次失踪只会是神也不知,鬼也不觉。 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他强调说,你再也没有合法的存在了,这可是当初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那么,我若是把你灭了,又会冒什么险呢?杀死一个死人不是什么罪过,他假设道,殊不知他是在重复当初德拉艾早已经对鳗鱼作过的那一番推理。好了,德拉艾说,你不会这么干的。不会的,Lee承认道,我不认为。此外,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动手,对那些个技术,我实在是不太熟悉。然而,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你小子的把柄反正是在我的手里。你说的我都认了,德拉艾,请你三思吧,不过,我都认了。 所有这些并不能使我们大大地前进一步,于是,因为无话可说,他们俩缄默了一分钟或者两分钟。Lee在问自己,刚才他如此粗野地说话,到底是什么魔鬼附了体。不时,有一股更凶猛一些的波浪袭来,啪啦一下,拍碎在一根桥墩上,腾溅起流苏般的飞沫,一直溅到他们的鞋上。玛利亚桥上一个个形如甜面包的反射镜投射下一种亲信般密谋的光线。在上游,可以看见朱里奥拉桥的反射镜,它们的形状像是带有三四个圆球的冰淇淋蛋卷,但那里的光线更为明亮。 告诉你,Lee从容不迫地想象着,我完全可以控告你这么几点,盗窃或者抢劫,滥用信任,我想,这是不是就够你受的,我不太知道。不过,仅仅盗窃一项,这就已经是非法了。我想,假装死亡恐怕也不是那么合法的事情吧,你说呢?我不知道,德拉艾说得很明白,我真的没有咨询过这方面的事情。 另外,就此推论,Lee说,我猜想,你犯的事恐怕不仅仅就这些吧,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不明不白的小问题。 德拉艾想起了鳗鱼的不幸命运,不敢对这一猜测再加评论。好吧,他说,我认输了。好了,同意,我认输了,这些事情都是事实。但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你想过这个没有?反正,最终还是你厉害,是你侥幸获胜了,他厚颜无耻地补充说,还是由你来摆脱这个困境吧。 于是,Lee一使劲,就把德拉艾仰面压倒在桥栏杆上,他先是含含混混地骂了他几句,接着就冒冒失失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这个狗东西,他随后就叫嚷起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把一切分寸掉了个干干净净,全然忘了刚才他还在谴责自己今晚上撒了过多的野,你这个肮脏的猪猡,这时候,另一位后仰着的脑袋已经悬空在了波涛滚滚的河水之上,他早已经破口大骂了一通,现在只是连声地喊着求着饶,别,别,我求求你了,快别这样。 不妨简单地说说Lee,这是一个个子相当高的四旬之人,黑的头发,眼珠黑色,有时候也呈现出灰色,可以说他的体质还不错,但要进一步准确地说,尽管他担心自己的心脏会出各种各样的毛病,而且他还算不上特别的健壮,当他愤怒起来时,他的力量会无比地倍增。 眼下的情境似乎就是如此。 脏猪,臭狗屎,他还在继续痛骂,同时危险地压紧德拉艾的嗓子眼,你这个小小的骗子。一辆辆汽车从桥上驶过,一艘渔船从桥下驶过,所有的灯都熄着,四个行人从另一侧的便道上走来,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俩的打架,尽管听到了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全然不知道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有可能导致一出悲剧。 别,现在德拉艾的声言变得抽抽噎噎的,求求你了,快别这样了。住嘴,蠢猪,住嘴,Lee嚷着,有些急红了眼,你看着吧,看我不把你的鼻子揪下来才怪呢。 而另一位已经开始不断地抽搐,Lee疯狂地感觉到,德拉艾的颈动脉在颌骨的角底下啪啪地搏动着,那么显眼,那么强烈,他不禁想起了几个月之前,在超声波仪器中传来的他自己动脉的搏动声。但是,真见鬼,这时候他问自己,我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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