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堕落 (第3/6页)
的悲哀。他会要了我的命的!因为他,我竟然一无所有。 她忘不了那天。是春节前的一天,她想去掉“它”,既然它已被决定了去掉的命运。她想去林金荣那儿,和他一起过春节。她不愿再忍受那种不适,既然没有理由再忍受下去。是晓晴送她去的,在那个灰蒙蒙飘着细雪的下午。从那以后,一到这样的天气,林婉怡就被抽空的疼痛和眩晕。 完了之后,晓晴把她送到强森站。好冷,林婉怡穿着一件十美元买来的旧呢大衣,下着白色的毛衣和墨绿裙子。就是在这种时候,她也希望见到林金荣时,她不会看起来太难看。 在车上的五个小时,她一直昏昏沉沉。车内和车外都是漆黑一片。她不知一切是否只是个梦。她欲哭无泪。 当林金荣把她从车门上搀下来时,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她没有看清林金荣的神色。 “林金荣,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在等地铁时,她对闭着眼睛对他说。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处传来,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痉挛的疼从小腹阵阵涌来。 那天晚上,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哭。无声地哭,她愧对于那没有机会来到世上的“它”,更愧对于自己和自己的期盼。她哭了好久好久。泪水把半边枕头打得湿漉漉的。林金荣不得不趴在她身上,说:“林婉怡,难道只有这样吗?难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安慰得了你吗?” 可是,只有哪样的什么才能安慰得了我的失去和苦痛!她在心里拼命喊道。林婉怡的一切都被掏空了。这辈子,能填补吗? 孩子,孩子,我的永远也没有机会长成生命的孩子啊!将来,在另一个世界上相遇,你不要原谅我,不要放过我! 为什么会这么寂寞!每一个白日,寂寞得如同没有尽头的黑夜。好长的日子啊!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升上来,什么时候落下去。到处是绿色的一片,无边无际。没有别的颜色。风湿漉漉,粘乎乎的,所有的路都苟延残喘般的延伸着。而每一个黑夜,又寂寞得如同巨大的坟墓。只有汽车闪着贼亮的灯驶过,使得那层厚厚的寂寞,凭添了几分紧张的感觉。周围是黑沉沉的凝重,似乎可以挤出些水来。 日子这样一日复一日地过去。林婉怡不知该做些什么,也不想做什么。她觉得非常厌倦,好像有块结结实实的布帘子,无精打彩地垂挂在她面前。她看不见帘子后面是什么,也懒得费那份力气去掀开它。随它去吧,她常这样想。随它去的结果会怎样?她懒得知道。她觉得自己是完了,从未这样颓废过。只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要做梦。做梦太累了。 可是她睡不着。每天夜里,她都会失眠。脑子里翻江倒海般地映现着的,是所有过去发生的事。或者,是以后的可能发生和不可能发生的事。她不想顾眼前。总觉得没什么。顾又能怎样呢?世界在她睁开眼和闭上眼之间是没区别的。她好疲倦,每天都精疲力竭。日子怎么会是这样无望和无聊! 林婉怡总想找个什么人倾诉点什么。也许,说点什么,会稍好一些。虽然她知道,对她来说,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两样,可她还是想找个人说说。她是个怕寂寞的人。每天每天,她寂寞得只想大声喊叫,歇斯底里地喊叫。可她喊不出。在国内时不能喊,在这儿还是不能。也许是不敢,心理有障碍,怕别人说自己有毛病。任何人都怕自己被看作异常的人。谁都想过得“正常”些。 但是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没有。因为寂寞,林婉怡真想把自己的今晚交给什么人,用一种肉体的狂欢,去换取那么一瞬间忘掉孤寂的时刻。人在极度放纵自己欲望的过程中,在两个肉体的纠缠撕打围绕攀援中,也许是想不起什么的。所以,有些人在无聊的时候,就会想象或谈论男人或女人,就会想性。林婉怡倒是不觉得在无聊时找个男人睡觉是件快乐的事,但是,总归有个人做伴,比一个人躺在宽宽大大的床上辗转翻侧睡不着好得多。 所以,她真想找个男人睡觉,随便什么人。可是,即便这随便的什么人,也没有。她翻开电话号码本,琢磨了一会儿,不知该给谁打电话。总不至于说“喂,你今晚愿不愿和我睡觉”吧?虽然她觉得自己下作到了极点,却也没有这份胆量和坦率。 客厅里很热闹。布朗夫妇在和一些朋友高声谈笑着。林婉怡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他们的嘴张合着,可是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的灵魂已经出窍,她知道自己已不在这里了。当然,她也不时地干笑几声,附和他们,以免显得自己无礼。但她知道要追回自己是很难了。她已远去。她能把自己交给谁呢?她希望此时此刻能有个什么理由,让她大喊一声。 昨天,在图书馆碰到李保保。李保保说:“去我家坐会儿吧。”从他的目光中,林婉怡知道他想做什么。她有些忿忿不平,可还是点了点头。 天很冷。风飕飕地,不合时宜地吹着。已经是夏天了,没有太阳,潮湿地阴。在这种天气里,校园里的那些古式建筑,便有了种怀念葬礼的味道。某种氛围又从四面八方向她挤压过来了,她真想拔腿跑上钟楼,然后纵身往下一跳。这是她在这种阴沉沉的天气里所想出来的唯一件干脆
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
地址1→wodesimi.com
地址2→simishuwu.com
地址3→simishuwu.github.io
邮箱地址→simishuwu.co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