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得手 (第1/4页)
铺着砖石种栽着椴树和洋槐的院子,包含着一个四周围着绿篱的小花园,花园中紧裹着一个水池子,池中喷出成拱形的水柱子,今天的拱形稍稍有些不平衡,因为有风。几只麻雀,两三只松鸦或鸫鸟在树丛里呱呱喳喳地闹腾,陪伴着一只标写着"修补工具大全"字样的白乎乎的塑料口袋,它挂在了一根细树枝上,被一丝丝的小风吹得圆鼓鼓的,就像一片小篷帆,它颤悠着,抖动着,好似一个有机体,在发出噼劈啪啪的声响和芦笛般的音乐。在它的下方,躺着一辆带有支撑架的儿童自行车。院子的角落上安置着三个微不足道的后视镜,在每幢别墅的大门上,各固定着一个录像监视镜头,分别睁着小眼睛盯着这一片小小的全景尽管椴树的枝枝权权堵塞了别墅之间的视线,本加特内尔还是分辨出了露天平台上带条纹的折叠式帆布躺椅,还有柚木桌子,他还看到了门窗前的阳台和很大的玻璃窗,还有矫揉造作的电视天线。再远处,依稀可见一长条造型丰满的公寓楼,显示出某种建筑风格上的差异,不过一切都很好,没有任何不协调的东西:1910年的式样与1970年的风尚比肩而立,如此相配,显得和平共处的和谐,金钱的力量是那么强大,竞能淹没不伦不类的历史误差。 这些别墅的居住者仿佛有一个共同点,年纪四十五岁上下,在不同的视听领域中挣大钱。有一个肥胖的年轻女子,在一间蓝色的办公室里,头戴一个硕大的耳机,在计算机上敲录下在附近播送的一篇文章,每天将近十一点时,本加特内尔都早已在国家广播电台的一个频道中听到过它了。有一个棕红头发的小个子男人,目光散漫,嘴角总挂着微笑,不怎么见他从平台的长椅子上离开,看样子像是电影制片商或者别的什么,反正年轻女郎们总是走马灯似的在他身边来来往往,好家伙。有一个电视台的战地女记者,不常住在这里,却在地球上所有发生冲突的地方过日子,带着她的卫星电话,从一个地雷上跳到另一个地雷上,一会儿在高棉人那里,一会儿在车臣人那里,在也门过几天,又在阿富汗过几天。当她回来时,她就关起窗门板,没日没夜地睡大觉,来调整时差,反正本加特内尔不常看见她,除非有时候在自己家电视的屏幕上。zWWx.org 但是眼下,他一个人都看不到。就在这天上午,越南大使馆的背后,还有五六个穿着厚厚的运动衣裤的外交官,像平常日子一样在打太极拳。可现在,在大使馆栅栏门内,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块钉在一棵树上的篮球板,一个不太像样的秋千,一个面朝天的生了锈的保险箱,在高大的水泥墙那空荡荡的墙根下,放着一把空空的椅子。似乎在栅栏门之后,天气就更加炎热,更加潮湿,仿佛大使馆制造出了一个东南亚的小气候。无论如何,本加特内尔只是在远远地瞧着世界。 如果说他在观察着人们,他却离群索居,跟谁都不打招呼,除了每星期一,他要去楼下的退休牙科医生那里,给他送去数额不菲的房租,因为他是按周计价向老牙医租的房子。对此安排,人们恐怕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本加特内尔从一开始就明告牙医,他不会住很长时间的,他很可能说走就走。绝大多数时间里,他足不出户地把自己关在套间中,不过这不妨碍他在厌烦透顶时,偶尔也出来透一透气。 现在,他正好就出来兜一圈,瞧,这不是战地女记者嘛,她的样子好像刚刚睡醒,呵欠连天地赶去参加某个编辑会议。这是一个开着小小的奥斯汀轿车的高个子金发女郎,她的车子是白顶翠绿色的车身,散热器撞破了,车玻璃上塞满了小条子,条子上写着通知,让她立即把车送到警察局的车辆处去,警察局长,她的一个朋友,将把它炸毁。因为这里是一个富人街区,居住着不少的名人,而这些名人又认识不少的名人,这是一些很漂亮的街区,有不少狗仔摄影师常来这里。 恰好,有那么两位摄影师藏匿在米兰街的一个大门的洞廊下,手里拿着灰色塑料的长方形大机器,它们不太像是照相机,而像是电视摄像机、潜望镜、外科器械,或者甚至是带红外线瞄准器的武器。这些猎奇的狗仔是那么惊人的年轻,穿戴得如同要去海滩,短袖子衬衣,齐膝的短裤,但他们的神情十分严肃,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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