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曲终人未圆 (第3/9页)
——它只会呼吸,嗅闻,而且有时候它还堵塞不通——人们可以给它就如可以给耳朵配备一个镯子,一颗宝石,一粒珍珠,或者,在某些气候条件下,甚至一块真正的骨头,而在我们的气候条件下,人们只满足于给它扑一点点粉。但是,埃莱娜并不炫耀这些道具中的任何一种,她仅仅只是在嘴唇上抹了一点点被称为宝石红的口红,在眼皮上涂了一些从锡耶纳的土地上漫步而来的黄脂粉,稍稍画了画眼线而已。在如今正在开香槟酒的费雷的眼中,这些将会把一切都大大地弄得复杂化了。 但是,不,这一切不会有时间把任何东西弄复杂了,就在这一瞬间,电话铃响了起来:我是叙潘啊,我提前给你带来了消息,我想我找到了线索。Lee一把抓过手边的一支铅笔,一面全神贯注地听着,一面在一个信封的背面记下几个字,然后对司法警官连声道谢。没什么,叙潘说,这是凭运气。我们跟西班牙海关的关系不错,他强调说,在那边的宪兵摩托队中,有我一个朋友,是个卓越的同行,他为了这桩案子额外地做了一次跟踪。你瞧,这就是人们所谓的警察间的战争。随后,Lee刚刚挂上电话,就哆嗦着手,颤巍巍地倒满了两杯酒,满得全都溢了出来。我得很快就走,他说。在走之前,你和我,我们俩或许终于可以为了某个什么来干一杯。 无论是走高速公路还是走国道,无论是从亨达埃还是从贝荷比穿越国界,你如果要去西班牙南方的话,都必须经过圣塞瓦斯蒂安这个海滨城镇。Lee穿过了阴沉沉的工业区之后,沿着一排排令人感觉压抑的佛朗哥时期的建筑物行驶着,正当他不时询问自己到这里到底干什么来了,忽然一下子,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的车子就已经进入了这个以豪华的海滨浴场而闻名遐迩的大城市。城市坐落在一个狭长的半岛上,两面有一条大河和一座山,那山分割出了几乎完全对称的两个海湾,这双重的凹口划出了一个大致上的希腊字母Q形,一个女人的胸膛,挺入到陆地的内部,仿佛是两个海洋的胸脯,被西班牙海岸穿上了紧身衣。 Lee把他租来的汽车停在主海湾附近的地下停车场中,然后就下榻于市中心的一个小旅馆。在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闲逛在宽阔的大街上,那宁静的、空气新鲜的、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边上矗立着或明亮或昏暗的楼房的大街上,也闲逛在狭窄的小街上,小街同样也得到认真地清扫,阴暗而又短促,边上则是狭窄得几乎有些神经质的楼房。宫殿和豪华宾馆,桥梁和公园,巴罗克式的、哥特式的、新哥特式的教堂,崭新的斗牛场,宽广的海滩,海滩边上的海水浴疗养中心、王家网球俱乐部、卡西诺高级赌场。四座桥,一座更比一座辉煌,桥面上铺着细石,构成一幅幅镶嵌画,边上则用石子、玻璃片、铸铁点缀成花边,还装饰有白色和黄金色的方尖形的纪念碑、锻铁的反射镜、狮身人面像、镌雕有王家花体字的小塔。从上游流下来的河水是绿颜色的,冲入海洋时便转化为蓝色。 Lee常常在这些桥上徘徊,但更为经常地,却是漫步于沿着贝壳状的海湾铺设的散步道,海湾中有一个小巧玲珑的岛,正好位于海湾的中央,上面矗立着一个小小的城堡。 由于他日复一日地如此游逛,在所有的街区搜索一遍,毫无别的特殊目标,而只是期望碰上偶然的机遇,他最后终于对这个过于庞大同时却又过于狭小的城市产生了厌倦,在这个城市里,你从来就无法确信你就站在你现在脚底下的地方,但同时你又知道得太过清楚。叙潘没有提供别的线索,只有圣塞瓦斯蒂安这个城市名,伴随有一种其可能性十分有限的假设。看来,要说盗窃古董的那个家伙就逗留在这里,只是一件有可能的事。 最初的几天里,每到就餐时分,Lee常常要去老城区一些数量众多的十分热闹的小馆子,在那里,人们喜欢站在柜台前,这样可以自由随便地吃许多的小玩意,而不必拘束地坐在桌子前,孤独地填饱自己的肚子,这会毁你的心情。但是,就连这一点,Lee也开始感到厌倦了:到最后,他在港口附近选定了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小餐馆,那里的孤独气氛毕竟不那么浓烈。 每天下午近傍晚时分,他给巴黎自己画廊中的伊丽莎白通电话,到了晚上,他便早早地就寝。但是,过了一星期,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寻觅是毫无希望的,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中寻找一个陌生的人,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顿时,他的勇气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考虑返回巴黎的问题之前,Lee在这座城市中还将度过两天,但却不再无谓地乱转悠了,下午,如果秋天的天气还能允许的话,他更喜欢在陈列于海滩上的一艘横渡大西洋的客轮上打个瞌睡,然后,到玛利旅馆的酒吧去,坐在一把皮扶手椅中,面对着一杯"特克撒科利"和一幅某位总督的肖像画,独自一人打发掉这最后的几个夜晚。 一天,玛利旅馆的整个底楼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一帮来开会的癌病专家,Lee为躲清净,于是改变主意,去了伦敦旅馆,这一家只是比刚才那家稍稍不那么豪华而已,它的酒吧还有个好处,它那通风的大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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